01 前几天,看到一则让人特别感动的视频。
上海浦东机场,一男子正趴在地面上。他透过隔板的狭小细缝,焦急地朝着海关窗口窥望。 原来,他的孩子要出国留学,作为父亲,他前来相送。 孩子站在护照检验的行列里,慢慢向前挪动,不一会儿,就隐入了海关窗口后。 他进不去,只能以这样的姿势,静静“目送”已经入关的孩子。 视频只有9秒,却戳中了无数人的泪点。曾有很多个时刻,我们大步流星地在前走,父亲小心翼翼地在身后追。 终于某一刻,他们追不动了,只能站在原地目送我们渐行渐远。 就像浦东机场这位父亲一样。 在对儿女的担心与守候中,慢慢模糊成了一个佝偻的背影。 我不禁想起了另一个父亲的背影。 1917年,朱自清的祖母去世,他连忙从北京赶回徐州,跟父亲一起回家奔丧。 办完丧事后,他回北京念书,父亲到南京谋事,于是父子二人便同行。 临行前,父亲穿过长长的月台去给他买橘子。 “他戴着黑布小帽,穿着黑布大马褂,深青布棉袍,蹒跚地走到铁道边,慢慢探身下去,尚不大难。可是他穿过铁道,要爬上那边月台,就不容易了。他用两手攀着上面,两脚再向上缩;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倾,显出努力的样子。”
看着父亲的背影,朱自清泪流满面。
02 朱自清是家中长子,父亲朱鸿钧对他寄予厚望,盼他有朝一日能光宗耀祖。因而对朱自清格外严厉,督教甚苛。 小时候,朱自清眼中的父亲就是高山一般的存在,威武有力,但冰冷坚硬。 1916年,凭借优异的成绩,朱自清考入北京大学。 在北大期间,朱自清积极参加五四爱国运动和平民教育讲演团,这让他萌生了追求人格独立的新思想。 却不想,这让本就生疏的父子关系雪上加霜。 朱鸿钧生于同治八年,大半辈子都活在清代,所以深信“父为子纲”。 他觉得朱自清的争取解放是在挑战自己的权威。 更重要的是,他担心朱自清会自毁前程。 所以,儿子追求民主,在父亲眼中就成了忤逆不孝; 而父亲一番苦心,也在儿子心中变作了固执迂腐。 父子关系最尖锐的时候,朱鸿钧甚至将不远千里归乡的儿子拒之于家门之外。 此后,父子二人数年不曾联系。 1925年,朱自清接到远在扬州的父亲寄来的家书。 里面一句“我身体平安,惟膀子疼痛厉害,举箸提笔,诸多不便,大约大去之期不远矣”,深深刺痛了已为人父的朱自清。 他回忆起关于父亲的点点滴滴,想起八年前父亲在车站送别自己的场景,突然明白了父亲从前的苦心。 于是在晶莹的泪光中,创作了名篇《背影》。 文中,朱自清感慨:“最近两年不见,他终于忘却我的不好,只是惦记着我,惦记着他的儿子。” 少年不识严父情,成人方知慈父恩。 父亲,这个一生倔强、强硬了一生的男人,原来始终在心里为我们留下了一块最柔软的地方,放着他最温柔的爱意。 就像朱自清的父亲,晚年时,他总以想念孙子为由给他写信。 但其实,信里信外,他挂念更多的都是朱自清。 03 朱自清与父亲朱鸿钧之间的关系,其实是所有中国式父子的命运写照。一个年少倔强,只想要脱离管教,以证自己的独立; 一个中年执拗,强硬地为儿女铺路,只因不愿他们遭受自己受过的苦。 他们一次次的渴望沟通,又一次次的欲言又止。 明明血浓于水,偏偏相爱相杀。 生来父子连心,最终形同陌路。 就像作家@刘娜说的: “渴望儿女成才又怕孩子骄傲的父亲,擅于以打压的方式监视子女的成长,也总想以自己的经验指导他们的人生。
渴望摆脱父亲限制和窠臼的孩子,总想竭力证明自己与父亲不同,到头来却发现,走再远的路,都也无法逃出父亲的注目。我们与父亲之间的最大问题,是不擅长表达,是惯于把情感积压心底,将深爱化作沉默。” 从幼时的依赖到少年的叛逆,从成年的嫌弃到中年的理解,我们与这个被称之为“父亲”的男人之间,仿佛总是隔着很远的距离。
哪怕从理性上,我们都明白父亲沉默寡言的背后藏着深沉厚重的爱。 但是在感性上,我们却总是无法逾越与父亲之间的那座无形大山,无法回应父亲无言的期待。 最后,只能和他疏离到渐行渐远。 或许,只有在未来人生中的某一刻,我们才会明白: 父爱如山,无关岁月。 小时候,总觉得那个不苟言笑、与我们话不投机的男人对自己不疼不爱。 直至人到中年,自己也为人父、为人母之后,才恍然大悟: 原来,父亲冰冷的面孔背后藏着的,是滚烫的舐犊之情。 每次遇到困难,去解决的是那个你觉得不疼你的男人;每次碰到危险,挡在你身前的是那个你认为不爱你的男人。 他用血肉之躯将生活的荆棘挡在家门之外,将你呵护进心底。 他爱你,远胜过自己。
04 作家耳根曾在其代表作中写道:“父爱,与母爱完全不同,他更含蓄,更无言,如山一样。 你幼年去看,他是你的保护神;少年去看,他似乎变成了阻挡你眼睛的障碍;青年时,或许你会觉得,他变矮了,你认为你已比他高。 可中年时,当你再次去看那座山,你会忽然发现: 他一直都在那里,一直都在默默的看着自己的骄傲,狂妄,自私,以及狭隘,他都在包容,无声无息的包容。” 父爱如山,是无言的守护与关爱,更是无声的托举与成全。 点个在看,趁着岁月尚早,为你的父亲尽一份孝心吧。 不要等到这座大山轰然塌陷的时候,才惊觉一切已来不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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